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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吾语
我闹过天,我翻过海;我一棍荡平鬼神,我一笔勾罢生死!
我自问,我是否英雄?但, 我与天齐。
其实,我是卑微的。
一块石头,不管身上吸收蕴藏了谁天地精华,在旁人的眼里,石头就是石头。或许,他们都是哲人圣贤,而我,也只有原形毕露。似乎自己看来,不平凡的也仅在于曾经矗立于海边仰望海天一线,从那块顽石,那块向往着天的辽阔海的宽广中无处不在的那份自由的顽石中蹦出,在这天海之间来去自由!
我欣喜,我放荡不羁,我放声千里………
那时的我上不能达天,下不能入地,但我已无所束缚!无所禁锢!
是的,我自由了!
直到我看着老猴慢慢死去,我突然一阵的恐惧!
一次在海边嬉戏,我曾问老猴,天上有什么?地下有什么?海里有什么?
神!神!神!………老猴叹息着。
我诧异,难道自由飞翔的鸟,钻洞的虫,畅游的鱼,都有个共同的名字叫神?!
我问老猴,我是不是也叫神?
老猴打了一个激颤!斥道,别瞎说!说罢,紧张的四顾----宽广的海,碧绿的山岛,一群嬉闹的猴儿-----一切如故。
然而老猴死了,我也在茫茫然中感到了神的存在,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神。但至少我已知道,我还需去寻找一样东西,能够打破禁锢在老猴身上的东西。据说,有那么一种本事!
我辞别众猴,孤舟远去。
我拜师,我学艺,我终于不再担心如同老猴的命运!也就是在那时,我明白了神!更明白了我将比老猴更久的被冥冥中一只手抓着!直到被窒息,心被窒息。
我要挣扎,只是挣扎!
我狂妄,我放纵,我上天入地翻江倒海!
只有我知道,狂妄只是装的;放纵,因为我不知道日后还能否放纵;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或许能改变那只手抓着我时的姿态。我盘算着。
我做到了,手送了送。
但正如我所说的,我是卑微的,我不在众神之列。或者说,我还是不能做一只小手的,只能被抓!
那次酒后终于激起我默藏心底已久的野性,是啊,我是顽石!也许,野性也仅是我的借口,心底的我并不满足于那仅对我放松的手。远离,才是我最想要的!
直到今日,我还是不知,是我的野性,还是我从顽石起的向往使然。
我被压了五百年!
在这五百年里,我想了很多。想我顽石时的憧憬,想我蹦出后最初的自由。我更想到了老猴,我不知道,谁,更自由。
我被放了出来,一个叫唐玄奘的家伙。当然,条件是护送他西去取经。我知道,就是让人学会任何更好的被手抓的东西。
我详装同意了,然而可怜的本性又使我再一次落入陷阱。
正如同我一向所说的我本来就是卑微的,而卑微这东西却又最容易产生同情;卑微又容易感激;卑微更是易被小恩小惠收买的!
我有点同情那秃子了,我似乎感激他放了我出来。而可耻的是,我竟然被一件小小皮衣的恩惠所收买,秃子亲手缝的!也正是因为这,第二次,考虑的我豪无戒心地戴上了那该死的咒!
哈哈!是啊,我终于实在并随时感受到了那只手,我头上的咒!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和那秃子是不同的,虽然我们都是孤身远去,学艺,求经。然而,我学艺是为了破那枷锁,他求经是为了更好地枷锁。
卑微又是懦弱的,原本我自己也未发现,但现在这个咒却又我看清了自己!
我护他西去!
我遇到了紫霞。
那是一次轮回,我不知道是从何开始。
旁人感动并流涕于我的独白----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我没有珍惜,
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会对那女孩子说三个字:
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
一万年!
一万年?哈哈,短暂的一万年!曾是顽石的我,曾是灯芯的她,是任何感受一万年呢?短暂的一刹。
旁人感动流涕,只是因为知道这已是不可能的吧,我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话,掩藏自己?博取同情?自欺欺人的话语?或者又是一个虚伪本性的现形!
然而,我触痛于她的眼神----失望而无力。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深深的感到她的痛---心痛!我无法承受她的话语。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中这结局……
是啊,她猜中了前头,充满幸福的希望;是啊,猜不到结局,无限伤感的失望。
是我,是我将她从天堂,不!天堂从来就是可恨的!将她从喜悦的颠峰推向心痛的深渊。我能感受到那种失望,那种绝望。
这,才是我和她之间真真的痛!
留下过泪痕的心,又多了条伤痕。
我终于离去。
一路上,斩妖锄魔。其实,世间何来的妖魔?嘿嘿,你知我知,未必太知;天知地知,岂能不知!
行至西天,取得经书。我竟然被封了个斗战圣佛,斗战?是因为我曾为自由的斗战而封,还是为爱情的斗战而封?我知道,这都不是!那只是一路寻求禁锢的战斗而封的斗战!哼,可笑的斗战!
头上的咒去掉了,因为我是斗战圣佛。其实,今无此咒我又能任何?
望了望秃子头前的青灯,但我是斗战圣佛。灯芯也与我无关了。
如今的我,独坐昏灯,暗修心经。
但愿,能修正从顽石时带来的那么一点劣性;能修平心中本不应该有的伤痕。
斗战圣佛,何时斗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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