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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玉皇大帝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4两黄金。
夏日的黄昏,都市特有的路灯光线在太阳消失前匆匆赶到街上。城市里的灯光总是让人感觉妩媚而颓废,惶惶的人群被灯光驱赶着从街的一头到另一头。在街角拐弯的地方,一块木质的招牌在行人的默然中摇荡,金属的吊环已经生锈,摇晃的时候吱吱的响,不知道是在抱怨着什么。招牌上的名字很简单也很贴切-“街角咖啡屋”。
推开店门,叮当的铃铛疲沓的宣告一个陌生的闯入。不过20平米左右的屋子被布置得象家里的大客厅,所有的家具都很朴素的表露着木头的基本特征,米色的桌布,零散的广告画,还有懒懒靠在那边的掌柜。这里的座位永远充足,即便是在都市的中心街道,这里仍然可以感觉到安宁。也可能是因为这间屋子的隔音特别好,或者柔和的灯光给人这样的感觉,再或者“布列瑟农”的音调。
大家好,我是街角咖啡屋的老板兼跑堂兼厨师兼全部。
初冬的某一个傍晚,店里只有一个客人,天气冷的糊涂,似乎要飘雪。
这个长发的姑娘已经在店里坐了2个小时,我第三次为她端上重新热过的咖啡的时候顺便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来。
“小姐,如果你还要坐下去,我有个很好的建议……”我摸摸鼻子缓缓的说。
她抬起头看看我,脸上有点苍白。
“这里有暖壶,里面的热水是满的,我还有一整盒雀巢速容,你可以慢慢根据自己的个人需要满足自己。”我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堆东西,告诉她我对她很不满意。
“今天是我和我丈夫认识5周年。”
“你要是觉得不足够,我这里还有砂糖一盒。”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装东西的本领了。
她一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边缓缓的讲述,而不去管我是否是个好的听众:“我和他是在我刚毕业工作的那个单位认识的,他比我大五岁,是另一个部门的领导。后来因为我们的关系,他去了外地发展。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差一点没有熬过两地相思的日子。一年以后他回来了,又过了一年我们结婚了。我很满足,所有的朋友也都祝福我们,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在经济上还是有点拮据,但是自从他第二次去外地开始,已经逐渐富裕起来了。”
趁她喘气的时候,我拿出一根曲别针掏起了耳朵。
“年初的时候他回来过节,我们商量再努力一阵就让他回来,我们实在太想对方了。他回去后的一个月,我知道两个消息,一个是我怀孕了,我们就快有孩子了,另一个是他被人持械抢劫,因为反抗被刀砍伤,医生只说了句尽力了,我就再也无法看见他了。”
曲别针掏疼了一下,我一个机灵,她搅动的汤匙也停了一会儿。
“我真的很难过,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上个月一个意外,我们已经7个月的孩子不得不被引产掉…………”她终于撑不住,俯在桌子上哭出了声音。
从我左手开始,曲别针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掉在花盆外面,很多事情只差一点点就能按照相对合理的状态发展。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家里人、朋友都在劝我安慰我紧张我,却无法给我一个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一个方向。今天我在外面转了一整天,我知道他们一定很着急了,可是我呢?这个城市里每一条小巷都好像能找到他,所有继续生活的信念残破不堪。当无法抵挡的时候,我发现那些我一直逃避的悲伤排山倒海的强压过来,象是卡紧我的喉咙,我大口的呼吸,咽喉里满是血腥的甜味。我睁大了眼睛去看去找,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我想他,我想我们的孩子,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但是或许他们在那个世界也很孤单,或许我该去陪他们…………”
我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完,这样的客人,或者说类似的客人我见的多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们是故意这样来赖帐的。城市里密布的伤心原来是这样多。
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丈夫的早夭已经让她疲惫了,依靠遗腹子的希望撑到现在,或者应该说,那个最终没有出世的孩子加深了她的痛苦。好在孩子没有降生,不然你让这样一个年轻的妇人如何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面对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身后的故事,面对自己的漫长人生路?
而现在,她痛苦的是,刚刚醒觉自己原本设定好的生活目标突然消失,一种没有方向的恐慌。迷路的时候不怕天黑不怕路远,就怕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
在我尝试了许多传统的方法,诸如“他希望你活的更好”、“你活着的意义就是他的另一种延续”之类的,我发现这种有知识的人简直无可就要。我说的事情她竟然比我还明白。
我拉她起来,走到店门口的地方。
“去试着拉一下门。”我指示她。
拉动了,铃铛响了一下,松开手,铃铛又叮当一下。
我接过去,拉一下门,叮当一下,我说“一个人来了”,松开手,叮当一下,我说“一个人走了。”
又把她带到窗户前面,指着窗外的行人,“生命就是这样,不断的叮当不断的叮当,不停的人来人往。有的人匆匆走过你的生命,你还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已经消失了;有的人或者会让你有片刻的记忆,也迅速的没有了踪影;而那些驻足在你生命里的人,最终也有一天消失,无论时间长短。他们的意义不仅仅是陪你走过一段时间,而是因为有了他们,你才有回忆。生命不是依靠回忆,但是,你告诉我,如果没有你对他的回忆,他曾经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那个晚上我们一直说到了很晚,在临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这一点。
“老板,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叫结帐,一共50块,要发票加6%。”
她拉开了大门,叮当,又一个人要走出去。
“老板,你的咖啡真的很难喝,怪不得客人这么少。”她微微的笑着,试着开着玩笑。
“你是劝我全换成速容的咖啡!?”
看她的微笑被大门渐渐遮挡,我轻轻的说:“如果都是你这样的客人,这个店早晚关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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