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路

三种路


2004-11-13　14:32:39　心情：尚好　天气：晴，有雾　温度：9 ℃  

　　每天都与路相亲近，有时越亲近就越发地感到陌生，也许正因如此，反而不记得要走的该是怎样的一种路。
　　多年以前，我在江淮平原腹地的一个农家院落里出生了，和众多孩子一样，我的出现没能引起小村庄的轰动。流年似水，在淡淡的麦花香里与粗犷的牛哞声里我慢慢成长。小时候我不仅胆小而且怕雨、怕冷，但我喜欢在冷雨中行走。（似乎有种很悲壮的感觉更具体点说就是有点狂妄，感觉如此一来就似乎与众不同了。）门前那条通向小学校的黄泥小路上，留下记忆最为深刻的是下雨天散学归家的情景：天空灰暗，细雨纷飞，两旁小麦正在拔节，背着黄书包的少年颇不耐烦地踢着脚下粘在鞋子上的泥，一任雨水划过额前的短发......那时的天空似乎总是下着雨，因此这种情景也就不足为奇了。黄泥小路的那端连着通向中学的路，是村里集资兴建的一条具有“地方特色”的“村级公路”，由碎砖头、瓦片、石子等硬物铺成。记忆中，这条路能直达镇里，与那宽宽的柏油马路相通，若沿着柏油马路再向前走，就可以进县城了。“进城”在那时是件十分荣耀的事，也是向小伙伴们最值得炫耀的话题，记忆中它一直是个梦想。
　　多年以后，似水流年、时过境迁，我从平原流到山区，又从山区流到城市。在这三种路的更迭变换中，我渐渐长大。我所说的三种路：一种是两边散着麦花香和油菜花香的乡间黄泥小路；二种是“村级公路”，两旁立着笔直的白杨树和矮矮的作陪衬的小松树；三种是柏油马路（高级水泥路），中间设有隔离带，两边有花坛，到了夜晚还有五光十色的霓虹。每条路上都会有与我同行的人，黄泥小路上的伙伴，村级公路上的同学，柏油马路上的朋友，他们的面容一个个曾清晰地印在我的记忆中；急景流年，而后又一个个模糊在我的视线里；终究驶向各自的单行道。而我，一直独行在冷雨中。
　　年少时的我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喜欢一个人在麦田地里闲逛。那时候每条路都它们各自的方向和目标，而我没有，我只好在麦田里迂回前行。后来，当我走过这三种路，渐渐地便有了方向与目标；可我却分不清走那条路才能接近目标；为了不被时间遗弃，我还是迈开了脚步。
　　在没有选择的选择中做出选择，而后又在选择中失去选择。文明在向上的年轮中跌落，孤独在寂寞的年代中丛生，欣欣向荣成了一种梦的憧憬。多少脱变与选择，多少欣慰与痛苦诠释出成长的过程。
　　不管如何，还要选择；不管如何，还要走，继续走，朝前走。
　　　　　　　　　　　　1999年春于冰城，
　　　　　　　　　　改于2004年秋，西山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