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无条件陪他

落魄狭

照顾母亲住院的日子，我经常在扶母亲锻炼的时候，看见一高个女子搀扶一老年男子在锻炼，女子耐心细致而温柔。  隔天，我去开水房大水，看见高个女子边打水边掉眼泪。我递给她至今，她小心檫拭着眼泪。我问：“生病的事你什么人？”女子走出开水房，来到电梯附近的椅子上坐下，说：“你们是不是特别好奇我和病人的关系？”
  女子和男子相差20岁，她曾经是他公司的秘书。她和他妻子是大学同学，感情甚好，就在她到公司的那一年，他的妻子突然患病瘫痪，他的世界也崩塌了。他酗酒，经常加班到深夜，身体一点点垮掉，她是他的秘书，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有些细微的故事就这么发生了，回到家他还是妻子的好丈夫、孩子的好父亲，对她，他是知己，是有着父亲一样情怀的男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坚持就是20年。这一年，他的妻子病情越发严重，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他承诺妻子走后就娶她。她在一个深夜打电话咨询电视台的情感主持人，问：“我这样做道德不？算不算第三者？”主持人说：“你这样还不算第三者？你破坏人家家庭不说，还要等人家死后去续弦。”
  她一下子懵了。他对我说：“我破坏了他的家庭吗？他妻子这20年甚至不知道有一个我，我一直隐忍求全，这20年是不容易的，有青葱少女到现在，电台主持人的话敲醒了我，我选择离开。”
  看着我错愕的表情，她继续说：“你一定奇怪，我怎么又会在这里。”原来，老人的妻子度过危险期，老人却病了，而且是肺癌晚期。老人的子女需要照顾他们的妈妈，她就主动陪老人入院，劝他做手术。她说，她也不知道老人手术后能够活多久，但她愿意来照顾他，愿意陪他。
  我提起老人的女儿称呼她为姨，她笑了。老人的女儿说，家里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只是不愿意挑明，毕竟母亲这么多年一直瘫痪在床，父亲对家也是特别照顾。
  我问她委屈吗？她说：“不委屈。”然后苦笑了一下，说：“我19岁那年就因为子宫恶性肿瘤失去子宫，那会儿，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有爱情，不能有家。我无悔，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的绝症。”
看着她再度落泪的眼，我有点儿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说，她不介意医院里面大家对她的好奇，她只在乎她的病情，她愿意就这样无条件地陪他，一直走下去，只要他依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