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落魄狭

今年是我连续第三年不回家过年了。公司于总经理派给我一个特殊任务：备好年货，代我回老家陪老父亲过年。交响曲经理也是农民出身，幼年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当爹又当娘地拉扯着他和弟弟过日子，总算把他们都供成了人。总经理有自己的事业，他的弟弟大学毕业后进了省城一家机关单位，娶了一位厅长的千金。两个人要把老父亲接到省城居住，可老人家死活不肯离开农村，要一个人待在老家。由于公司的事儿太多，总经理已好几年没有回家。这一次，就派我回去，一再叮嘱要陪老人过好年。
      陪总经理的老父亲过年简直是天上掉下赤的美差，我置办好过年的各种东西，兴冲冲地踏上了旅程。
       一路奔波，等我直到老爷子家时，已经是除夕了。
       一见到陌生的我，头发花白、扎着围裙的老爷子愣住了：“你找谁？”
       “老爷子好，您是于总经理的父亲吧？我是他手下的员工。省城时兴在饭店过年，总经理忙得实在抽不出身来，让我回来陪您过年。您就把我看成您的儿子，有什么事儿就吩咐我吧。”
       “噢，他给我打电话说今年过年我不会孤单了，他要给我一个惊喜呀。”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那快进来吧，快帮我忙活。”
       整个院子布置得年味十足，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厨房时香气四溢，许多菜都已准备好了，火上正炖着鱼。我急忙接过老父子手里的家伙，煎炒烹炸地干起来。
      边干边聊，我这才知道，前几天，等级爷子的二儿子打来电话，说一家三口要回家过年。今年过个团圆年，老爷子特别高兴，精心准备，等待两个儿子回来。现在，大儿子不能回来了，但二儿子一家要回来依然让他特别兴奋，风风火火地给我打着下手，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几岁。
       菜做好了，老爷子也出去望了好几趟，可依然不见二儿子一家的身影。眼看着色低垂，家家户户挂起了过年的红灯笼，可老爷子家的对联还放在桌上，依然在等儿子孙子回来一起贴。突然电话响了，老爷子一把抄起来。“爷爷，新年好。”电话号码那头，好像是小孙子的声音。
      “ 好孙子，你们现在到哪儿了？爷爷去接你们。”
       “我们在三亚。妈妈的公司组织了春节海南八日游，可以带家属，妈妈说机会难得，所以我跟爸爸都来了。刚才吃饭时候，爸爸偷偷地朝着北边洒了一杯酒，他还哭了呢。妈不让我打电话，可是爷爷，我想你。”
       老爷子嘴角抽搐半天：“好孙子，爷爷挺好，告诉你爸别记挂着爷爷，出去一趟不容易，你们一家就好好玩吧。你大伯马上就回来陪爷爷过年了。”
       “老爷子，别难过，他们也忙。”看着老人木然地放下电话，我急忙劝道。
      “你给我滚！”老爷子两眼通红，大吼着把我赶出院门。
      四周灯笼调挑，家家笑语欢歌，我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老爷子的屋里传出哭声，我急忙冲进屋，不由愣住了。
       炕上放好桌子，桌上摆好酒菜，一个纸牌位放在桌子上正位上，上面墨迹未干地写着几个字：亡妻之位。老人家坐在桌子对面，举起酒杯：“老伴儿呀，大儿子忙着挣钱，二儿子做不了主，今年过年又剩下咱俩，你这一年咋样啊？咱喝酒！“
      “老爷子，”我急忙奔过去，“我陪你喝。”
       老爷子摇摇头：“小伙子，刚才我不该对你发火。可你们这些年轻人咋就不理解当爹当娘的心呢？你们在外打拼，可爹娘的心是一直跟着你的呀。一年了，他们盼着过年看上你们一眼，知道你们平平安安，就只足了。孩子给多少钱也不如回家待上一分钟呀。挣钱的日子有的是，你爷你娘的日子可是越来越少哇。”
      我一下傻在那儿，我那白发苍苍的老娘倚门而望的情景也浮现在眼前。
       “孩子，你不用陪我了，回去吧，你也有爹有娘，回去陪你们过年吧。记住，挣钱不差这三两天，叫花子也过年呐。”
       走出村口，我拿出手机。
        “谁呀？孩儿呀，是你吗？”娘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娘。”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泉涌而出，“过年了，我在路上呢，今年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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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udio728

今年是我连续第三年不回家过年了

凉如箫

这个本子写的好，可以拍成微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