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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2两黄金。
那年那月那暗香
窗外的夜色是虚无的。天上的灰云把天空分成了两半。对,灰色,我喜欢。我叫灰色。
灰色,不绝望也不失望。最适合这个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我不知道那些乡下的孩子的快乐童年——那些不属于我。我从小生活在城市中,看惯了商场电影公园,而看不惯小桥流水人家。“流水人家”“河畔雅居”的房地产层出不穷,那是废话。灰色的后面还是灰色,不是绿色。
我低下头,才发现雨下得如此淋漓。我被雨一点一点地渗透,雨水渗透进了皮肤血肉和骨头。我的眼睛也被雨水渗成了灰色。
云遮住了修了一半就说没钱修下一半的电塔。灰色的水泥外面没有闪闪的外壳,不像上海的“明珠”。我纵然没见过“明珠”,但我总想着:我要有个家,比明珠还高,在那里可以望见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里是天堂。灰灰的天堂。
Leo曾告诉我,风是没有家的,它漂泊无依。我知道他又在剽窃《十面埋伏》的台词。 但我还是认真地听着。我听他吹嘘自己写了一首诗,听他把整首诗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雨之后/无人来嗅/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心若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难忘缠绵细语时/用你笑容为我祭奠/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不知过了N久,我才在Reader上看到那是《暗香》的歌词。
我还是听Leo吹嘘,不厌其烦地听他不厌其烦地吹嘘。
因为我喜欢。喜欢Leo。喜欢他的红房子。喜欢他房前的音像店。Leo的一切我都喜欢。
Leo后来就两脚一蹬撒手人寰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听到那气鼓鼓的吹嘘。偶尔在灰色的雨天听见那句灰色的“暗香残留……”,我就告诉自己Leo到我家里做客了,只是我忘了收拾屋子。
我是个被遗弃的小孩。我整天在灰色的街道上游荡,不听Nirvana,不看网络文学,甚至连女人最敏感的时装店也不会令我抬头。我只会低着头然后游荡。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整洁的校服然后游荡。我在这个灰色的城市里,淋着灰色的雨,穿过一条繁华的街。
林子是个喜欢灰色的人,他和我一样喜欢灰色,喜欢这个灰色的城市。我学会和他一起漫步,在那条路繁华的街上。
林子不会笑。他的表情随时都那么沉稳。他也不会东张西望。他看不见我看他时忧郁的眼神。他就像Leo一样。我有伤心的过去而他也有,但我们总是对此保持缄默。就像一瓶密封的鲜奶害怕被撕开自己保鲜膜一样。林子说他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读完高中后就来到了这个灰色的城市。因为他喜欢。
之后的之后,夏天来了。林子说他要去一个黄沙漫天的地方。我说我也要去。我们决定一起上路。2天的火车不太长,我听着林子的CD打发时间。一路上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没有黄沙。就在火车抵达目的地的早晨,我看见在地平线上升起了灰色的晨晖。我叫醒了林子。他把冰凉的耳机塞进了我冰凉的耳朵里。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雨之后/无人来嗅/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心若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难忘缠绵细语时/用你笑容为我祭奠/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我流下了灰色的泪,滴在了林子灰色的烟灰上。
我和林子每天唯一的行程就是在黄昏时踩着余温未散的黄沙,望着灰色的夕阳。然后留下一排长长的灰色的脚印。
夏天散了,如同散尽的水气,什么也没留下。包括林子。他回去了那个属于他的遥远的地方。临别时我告诉自己:别说珍惜。
一天, 另一种颜色席卷而来。那是紫色。比灰色更忧郁的紫色。
她的眼睛是紫色的,头发是紫色的,味道是紫色的。我的画面被紫色定格。从此以后《暗香》中有了紫丁香的味道。
紫色总是让人觉得很冷。她就如同紫色的冷艳的玫瑰,散发出淡淡的紫色的光影。
她的名字叫紫色。
她能穿着紫色的纱裙,在打着紫色擂射光的舞台上,跳起小天鹅。宛如一颗饱满的水滴,轻轻地落在了紫色的静谧地水潭中,溅起了如闪亮生辉地紫水晶。宛如一只小巧的天鹅,在映满紫色星辉的夜空中展翅飞翔,扑腾几次翅膀后,朝深紫的夜空中飞去。
我们注定会走在一起。即使我从来都不知道紫色和灰色混合起来会变成什么颜色。
有了紫色,我不再是一个人整天低着头在灰色的雨中漫步在这灰色的城市里了。而是两个。我们低着头数着地上的一块青石板,但我每次都比她多数一格。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让我多数一格的。
我常做一个梦,梦见我安静的躺在铁轨上,手中捧着圣经,等待下一班火车的到来。就像海子一样。海子的死是神圣的。他可以告诉自己不去接受这个没落的世界,选择离开。但我不能。我曾几次试图用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但我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因为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我,我该干的事还没有干完。只有一次例外。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让我的手吓得把刀丢在了地上。是紫色的电话。她哭着要我陪她。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见了紫色才知道她又失恋了。
紫色的男朋友是个带着眼镜的书生。文质彬彬得让我想不到他居然也会甩女朋友。我和他不熟,但他和Leo很熟。以前他喜欢拿我和Leo开玩笑,Leo死后他就再也不提Leo了。我告诉他不要介意,Leo的死我不伤心,他总是点点头却还是不肯提Leo。后来我问书生为什么要放弃紫色,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三个字:因为你。
我知道Leo告诉他要好好照顾我,他也很认真的实现他的诺言。但都错了。Leo说的照顾不是一辈子。如果Leo还在的话我相信他的心中宁愿书生死掉也不愿他背叛紫色来“照顾”我。
我打了书生几拳就跑了。一路上我灰色的眼泪就像水晶一样散了一地。
我告诉紫色,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她的眼睛透出了紫色的光,扬起嘴角然后告诉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第二天我和紫色顺着长长的铁轨,朝一半灰一半紫的天边走去。我们静静地仰卧在铁轨上,夕阳把我们照得像两个金黄的木乃伊。我们手牵着手,望着暗下来的天空,紫色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会的,我回答地很肯定。
远远的汽笛响了。我和紫色都笑了。
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灰色的城市。我是为你而回来的。我知道和我一同在灰色的雨中漫步的是你,和我一同看黄沙漫天的是你,和我一同过完那个寂寞的盛夏的是你。所以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林子
电话铃声,它让我一梦醒来。我握紧紫色的手告诉她:我们不回家好吗?我们是流浪的孩子,我们是被遗弃的孩子,家门的钥匙还挂在高高的那棵许愿树下,我们够不着。
火车慢慢驶来了。坐在驾驶坐上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看见了铁轨旁的两个小孩,便对她们笑了笑,露出了洁白整洁的牙齿。那两个小孩也笑了。
我们还不累!我们没不回家!那两个小孩喊道。
林子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已经认不出他了。他变得很有活力。这是他那个年龄该有的。他和我同从前一样漫步在灰色之城的繁华街道。
在一间茶馆前,他停了下来。
进去看看吧,他对我说。
这间茶馆很宁静,静得像与世隔绝一般。我知道这个茶馆就像我一样和这个灰色的城市格格不入。我坐在冰凉的藤条椅上,空气中弥漫着柠檬的味道。林子说这味道很好闻,在我看来,却像腐烂的柠檬。
青山绿水,这茶的名字很好听。茶叶如同漩涡一样散开舒展,懒懒地躺在杯底。我贪婪地看着片片飘浮的茶叶,把他们的绿一点点的吸走,变成了灰色。坐在桌前的女人一直盯着我和林子,她用熟练的手法沏好茶,端给了林子。从她温柔的双瞳中,透出了如丝绒一般的缠绵。林子对她笑了笑,她的脸霎时就红了。她摸了摸乌黑的长发,腼腆地笑了笑。
林子对我说,曾经他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每天喜欢跟着他一边跑,一边叫哥哥。后来林子的妈妈爸爸离婚了,他带着弟弟跟着妈妈的车跑啊跑啊,追了几条街都没追上。突然,他听见了身后弟弟的尖叫,只见一个女孩抱着弟弟倒在了血泊中。鲜红血一直淌到了林子的脚底,染红了灰色的水泥地。
后来那个女孩变成了傻子,成天只会傻愣愣地笑。林子觉得他对不起那个女孩,便告诉女孩的父母说他以后一定会娶她。几年过后,林子长大了,女孩也长大了。她很漂亮,有温柔的双瞳和乌黑的长发。但她只会傻愣愣地笑。
我知道那她就是这茶馆中的女孩,便对她笑了笑,但那笑容连我自己也觉得虚伪僵硬。
那你的弟弟呢?
我的弟弟……林子的眼中犹豫了一下,轻轻对我说:后来弟弟失忆了,父母又离婚了,没有人愿意带这个托油瓶,便把弟弟放在了一个亲戚家寄养。
现在呢?
现在?我的弟弟现在在哪里呀?!林子突然变得十分激动,抓住了我的手,狠狠地说:我的弟弟他死了!死了!他死前握着我的手说:哥,和灰色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
我的脑中霎时一片黑暗。我甩开林子的手,对着他吼道:
Leo的死不关的我的事!Leo他……是车祸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不!为什么你们女人都那么笨!我告诉你,那天他看见你淋着雨路过他的楼下,就捏着一把伞跑下楼了。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答应,他就跑过街找你。可是,没公德的司机又喝醉了酒!!他就这样死了……总之,这都怪你,要不是你,他就不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玩弄他!为什么你要如此狠心地把他玩死了!
不!不……我哭了,泪水湿了衣襟。我推开林子,跑出了茶馆。
出门前,傻女孩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用温柔的双瞳盯着我,笑着对我说:距离什么也改变不了,时间什么也改变不了,世界上的一切本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
我和林子的鲜奶的保鲜膜被撕开了,被他亲手撕开了。瓶中的奶知识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接着变酸,发霉,腐烂……
紫色,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去哪里?
离开这里,去该去的地方,去幸福的地方……
我们要顺着长长的铁轨,朝一半灰,一半紫的天边静静走去,对吧?
…………
在一个喜欢灰色的小女孩的梦中,不断的缭绕着一个灰色的画面。
——雨天
那个小女孩站在一栋红砖红瓦的房子前,抬头望了望天空。雨水一点一点地渗透了她,渗透进了她的皮肤血肉和骨头。她的眼睛也被雨水渗成了灰色。她转过身,走进了红房子前的一家音像店。纤细的手指停在了一张别致的CD上。
她买下了CD,放入了自己的CD机里。CD不停地转动着…………
——雨天
一个小男孩趴在红房子的窗台上,望着雨天里一个个路人。有的人很没落,有的人很无奈,有的人很悲哀。有一个人不是这样,那是他喜欢的女孩。他看着她在雨中漫步,看地入了神。然后,他挑了一把灰色的雨伞,想亲手递给那个他深深喜欢的女孩,他想看见她欣喜的表情,看见她灰色的瞳仁,看见她被雨淋湿的手……
飞驰的卡车没有看家见他。它龇牙咧嘴。吞噬了这个男孩,这个充满希望的男孩。男孩不知道,他深深喜欢的人正在听着自己最喜欢的歌……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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