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戏说]再论山东宋江和江南方腊

落魄狭

《水浒》中，道君皇帝钦笔御书四大寇中山东松江、江南方腊实力最强，闹不好可以这两股势力可以和大宋演一出三国。可惜宋江受招安，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
　　仔细看《水浒》，宋江的投降路线故是事实，而宋江和方腊在实力上的异同对比却颇值研究。
　　看看这两大股势力的异同：
　　一、两家都有理论支撑整个招安或是造反的体系。宋江上梁山，就改“聚义厅”为“忠义堂”，撤起“替天行道”大旗。他的理论，皇帝是圣贤之君，不过有奸恶贼子蒙蔽圣听，待恶人退去，携众兄弟入朝为官，博个封妻膺子。这话，对草莽英雄，对官军降将都有诱惑力。而招安时，皇帝还是皇帝，高俅还是高俅。梁山兄弟注定成炮灰。
　　方腊承明教近三百年的传承，以汉化的波斯明教教义，吸引江湖人士入教，食菜事魔。应该说，梁山还是偏重于吸引ZF官员如花荣、秦明、董平，或是大豪绅如卢俊义、李应、柴进，草根阶层的人士也只就是打杂，除非是黑三郎的亲信如李逵、武松。按《倚天屠龙记》和《射雕英雄传》的说法，明教骨干多是江湖武人，有些如彭莹玉、布袋和尚等都是心怀天下的志士，然教规所限，不免行事诡秘，外人看来邪魔外道。而“怜我世人，忧患苦多。。。”这样的经文，比之“替天行道”更多几分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
　　二、两家都有健全的管理体系。水泊梁山大聚义时有马军五虎将、八虎骑、十六小彪将、步军十头领、十七将校、掌钱粮、掌考功、掌筵席、掌军情等等名目的职份。而明教，教主、光明左右使者，四大法王，五行旗、五散人、、、、建制更是数百年不易。当然，水泊梁山是小朝廷，明教是江湖教门。
　　三、两家的头面人物都造反，但反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宋江是伪造反，杀人放火，招安做官。江南漆户反抗压榨大背景下，方腊衣冠显圣，露帝王之相。是真造反。故宋江可以被网友看作大宋朝廷打入江湖的超级卧底，而处于黑道的各路义军，没有相应的杰出人物，故尔失败。
　　那么，两家的战斗力差异呢？何以导致宋江最终攻克青溪洞？
　　宋江的底子，是农民队伍和败降冠军，训练有素。多习马步水战。众头领也是官军降将和市井好汉为主，有些外家功夫不错，如花和尚、武松、燕青，也有很多马上英雄如花荣、林冲、呼延灼，水里的好汉二张三阮等。而这些人都不曾窥得上乘武功的门径，不修内力，故遇高手多数单打独斗未必占优势，只有发挥马快、弓矢多，群起攻之的战术，才有胜算。返观明教，方腊武功绝顶，（想来乾坤单大挪移连到了第五重）高手众多，然多互不统属，恩怨交错。以绝高武功对马步大军，便如中原豪杰见到全无武功的女真人野蛮拼杀契丹人时的恐惧。没有形成军队战斗力，是明教此次举事失败的重大因素。五行旗到张无忌时代才始具野战攻城的能力，此时后话。然五行旗尚且如此，则其余城池守军碌碌，更不值一提。柴进在方腊眼皮底下演的无间道，也是明教中衰的一个重要原因。
盖因方腊是明教之主。想那明教，历来与少林、丐邦并驾齐驱。历来是“明教、丐帮、少林寺”分代指江湖上最大的教门、门派和帮会。至徽宗年间，盖因梁山泊是江湖上最大的山寨，江湖上有“明教、丐帮、少林寺、梁山泊”之称。《天龙八部》里交代的清楚，萧峰自尽，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都一时都无传人，故丐帮武学中衰，加之净衣污衣两派争斗不休，势力衰微。至数百年后洪七公自行参悟九掌，跻身天下五绝，方有旧日之观（参见《射雕英雄传》）。故丐帮纵多有军功，而无力进缴梁山或是明教。少林寺在北宋年间，玄字辈众高僧多难有善终，而经《天龙八部》故事，诸僧多师从藏经阁扫地僧，以佛法为上，武功为次。数代僧侣武功上并无杰出之士，且出家人慈悲，不开杀戒，与明教也少有过节。此时黄裳未著《九阴真经》，发现《九阳神功》的觉远也未出世，武林中皆以少林《易筋经》为天下第一，江湖恩怨殊少。故少林也不与梁山、明教为敌。
　　《水浒》记载，方腊为鲁智深所执。须知明教历代教主，莫不武功卓绝，方腊亦然。《倚天屠龙记》所载，明教教主必练乾坤大挪移。而张无忌之前历代教主，习此神功多有入魔道丧命者。估计梁山大军逼近，方腊行功，真气忽难自已，走火入魔，恰逢此时慌乱出关，撞在鲁达禅杖之上。江浙一带，有“武松断臂擒方腊”的话本。想武松右臂既断，以左臂抱住方腊颈部。武松此时私疯似狂，以大力制住方腊头颈，武松项中念珠或顶在方腊大椎穴上。方腊武功本远胜武松，然大穴被制，且习练乾坤大挪移本已内力丧乱，故方腊内力恰于此时胡乱游走外泄，几乎丧命。
　　
　　《射雕英雄传》、《倚天屠龙记》对梁山好汉的武功，便有一条评价的暗线。牛家庄，郭啸天自幼习得家传戟法，然不及义弟杨铁心多也。二人视邱处机为天下第一高人，殊不知在五绝看来，全真七子也不过二流角色。五绝皆译《九阴真经》为天下第一，至于《九阴真经》更是黄裳征伐明教失败后所著，虽是超一流神功，然黄裳当日被明教打的几欲轻生。可见，明教实力之强。
　　诸位不妨设想，李逵靠一身蛮力，两把板斧便可在江洲闹市劫法场。似乎英雄了得，元末殷白眉在武当山调侃赵敏手下阿二时，不过说，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那旋风便是要转的。也不曾高看李逵。那是习武之人，对前辈高人多有景仰。以李逵在梁山武力之前，在后人眼中尚且不过尔尔，可想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