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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2两黄金。
1、
我想我是病了,发着高烧。我躺在床上不想动,静静地等死。
敲门声。很轻柔,轻柔得陌生,我甚至以为那种声音来自天堂。
勉强支撑着下床。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记忆里从未出现过。
我问,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西门街13号,华业大厦C座108——2房吗?
我说是的,请问你找谁?
我找雅茹,她住这里吗?
我说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怎么可能?她把手中的纸片拿起,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我,你看,这是她给我的地址。
那上面的确清清楚楚写着我的住址,白纸黑字。但是我确实不知道雅茹是谁。还没来得及跟她解释,只觉得腿一软,然后就不省人事……
2、
醒来,额头有温热的毛巾,温暖湿润。
隐约有轻音乐流了过来,好像是莫扎特的钢琴曲,舒缓而流畅。我仰起头,想要看看天堂的天空。
天堂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幻觉里,是那种充满了百合花和桅子花混合的味道,淡蓝色与浅灰色交融的色彩,不太真实,却令我无限向往。
我没有看见天堂。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的床,我的毛巾。
你醒了。一句温婉的声音伴随着那个素雅的女子一道由远而近。
谢谢你!我努力地微笑着感激她。
她走过来,帮我换下一条刚刚拧好的毛巾。她的手指修长白晰。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燕妮。燕妮的手指也是这么修长而白晰。当她的手指划过寂静的夜空,我时常不能控制自己。
燕妮却消失了,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带走我所有的憧憬,甚至没留下只言片语。
从此,我痛恨爱情,痛恨别人靠近。我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封锁自己,任由自己一天天颓废。
3、
夜空明媚。近乎梦中天堂的色彩。
我叫雅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坐在床前,睁大两只眼睛望着我。
我淡淡地苦笑。我说我是一个忘记了名字的人,知与不知有什么重要。
你到底怎么了?雅馨觉察到我的怪异。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医生只能治疗躯体的病痛,怎么能够缝补破碎的心。我觉得自己像一位垂危的诗人,必须靠错乱的逻辑和词语来维系生命。
要不,我去给你买些药吧?雅馨似乎有些尴尬,声音细微。
我说算了,你不是要找人吗?去忙你的吧,我很好,谢谢了!
可是?雅馨把两只手揉在一起。可是我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啊?
我无奈地笑笑,随你吧,不过,这里的确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
雅馨又翻出那张纸条,递给我,看,这就是雅茹给我的地址,怎么会错呢?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雅馨一把扶住我的肩。她的手接触到我的时候,我不由得颤栗了一下,那双手太像燕妮的了。
4、
我终于知道,雅馨是来找她姐姐的。姐姐雅茹很早就来上海打工养家,供妹妹上大学,雅馨刚刚大学毕业,就接到姐姐的信,来上海找她。
我又把地址看了一遍,问,这是你姐的字吗?
不是的,这是我重新抄的。
你姐长什么样子?
雅馨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来。
不出所料,是燕妮。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这就是我付出真心的回报?
雅馨问,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很好。
我还是陪你去看医生吧!
5、
雅馨住了下来。我答应在她找到工作之前可以暂住在我这儿。我无法因为对她姐姐的恨而迁怒于她。
雅馨并不知道我和她姐姐之间的事,我没有告诉她。那样会伤及到我已经极度贫穷的自尊。
雅馨打印了很多求职信,上午出去找工作,然后回来做饭,陪着我。她说这就勉强算是住在这里的补偿吧!我唯有苦笑,有些东西,是不能补偿的。
雅馨做的饭菜很香,这让我的身体很自然地好了起来。每天跟她在一起,心情也变得轻松。她和她姐姐一样,是一个很容易就让人感觉快乐的女孩。偶尔压抑,是在看见她的手的时候。
一个星期后,雅馨说她终于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工资还可以,只是,不提供食宿。
要不,我先住在你这儿,等开了工资我给你交房租行吗?
我惨然一笑,你愿意住就住吧,反正我也不吃亏,天天有人养胃。
雅馨就甜蜜地笑起来,一脸纯真。有时候,她会问我,你说,我姐不住这里,为什么写的是这里的地址。
可能是她匆忙中写错了吧!我只能这样说。
那她为什么电话停机呢?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确真的一无所知,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找个人问一问。
6、
看样子雅馨工作得挺愉快,每天回来都笑容满面。还给我讲一些她们公司里发生的事情。
一个月以后,她领了薪水,给我带回一件特步T恤和惠尔康运动鞋。她说,你整天窝在家里会生病的,有时间还是出去走走吧!
我身不由己的感动,许久未有。
就这样过了四个多月,一天晚上,我和雅馨正在客厅看电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的电话一直少有人打,会是谁?我有某种预感,是雅茹。我冲过去拿起电话。
请问你是安先生吗?
我说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有人想和你说说话。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正缓慢地接过电话。
安,你好吗?
是雅茹,虽然声音苍老了许多,但我能够分辨出来,没错,是她。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明知故问,没好气地说。一直以来的郁结终于有了爆发的机会,不能让它轻易错过。
我想问问,雅茹到上海了吗?去你那儿了吗?
我说是的,关你什么事。
我可以听听她的声音吗?雅茹近乎哀求地说,声音微弱。
我不禁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幸灾乐祸,大声地说了一个字,不,然后挂断了电话。
雅馨跑过来,安,你怎么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是她姐姐燕妮,哦,应该叫雅茹才对。
7、
自从那一个电话之后,我又做回了我自己,重新给自己找了份工作,一切如旧。人们说的没错,人生原本可以重新来过。
又过了一个多月,家里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你是安先生吗?
我说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可能很想见你,希望你可以来看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是雅茹,一定是雅茹。
医院里。雅茹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因为化疗而脱落殆尽。手指交叉着放在胸前,瘦弱得只剩几根剥去了肉的骨头。
雅馨扑了上去。姐,姐……
医生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对我说,她已经不行了,正在弥留之际,每天昏迷的时候,都会叫你的名字,因为上次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所以记住了号码,我们想,她可能很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8、
雅茹终于醒了过来。看见了泪湿满襟的我和雅馨。眼睛里分明有一种少女的羞涩。
安。她吃力地叫了我一声。
我握着她的手,哽咽着,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承受。
她用冰凉的手挠着我的掌心,然后看了看医生。原谅我,其实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我泪雨滂沱,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安,答应我,好好照顾雅馨。我使劲地点头。
然后她又把雅馨叫到身边,雅馨,你也要好好照顾安。他很懒,不大爱收拾,你要勤快一点!
雅馨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我俯下身用脸紧贴着雅茹消瘦的脸,你坚强一点,会好的,相信我,你会好的……
手心里的手正慢慢变冷,慢慢僵硬……
9、
清理遗物的时候,雅馨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
安:我最亲爱的安!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人们常说,爱一个人就要与他厮守一生,我不能。但是我知道,我是那么爱你,胜过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可是我不能与你厮守一生,原谅我!这一别,我们将是天地两望、阴阳相隔,你别哭,别哭!我已经写信回家要妹妹雅馨过来,我想她比我更适合你,今生不能做你的爱人,也希望真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哦,对了,其实我原来的名字叫雅茹,燕妮是我后来改的名字,因为我很欣赏马克思·燕妮。珍重,我最亲爱的你!·永远爱你的燕妮·
那晚,空气中充满了百合花和桅子花混合的味道,淡蓝色与浅灰色交融的色彩那么生动、真实,夜空下,有天使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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