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替父还债

落魄狭

前年5月，刚满50岁的他下岗了，再就业比较困难，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他借遍亲朋，买了一辆货车跑运输。
     货车买来还没两个月，就出了事情。他雇请的司机去山西拉煤回来时出了车祸，车翻人伤。因为那天司机喝了些白酒，交警鉴定为酒后驾车，于是，保险公司没有赔钱。
     为给司机治伤，他把房子卖掉，在郊区租了一间民房住，当时，他还有12万元的债务。原单位多年没有交三险，他没有任何收入，妻子已经从单位办内退，每个月只有几百元的工资，只够维持基本生活，面对上门的债主，他体会到“债压着头”的滋味。
     儿子文东说：“爸，你不用担心，这个钱我来还，只要有我在，咱家就没有过不了的坎。”他心里热乎乎的，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活这一辈子也值了。可是，他不想让儿子背上他的债务包袱，毕竟对于普通工薪族来说，十多万元不是个小数目。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子，好好工作，这些钱，爸可以慢慢还。”
     儿子单位的集资楼房盖好了，儿子多次要接他和他妈去新房住。为了不让债主们干扰儿子的正常生活，他们老两口坚决没去儿子家。平时，儿子给他送钱送物，还要不时地省钱给他们还债，生活很拮据。为了挣钱帮他们还债，他还偷偷地抽时间去私立学校兼职代课。他的寒酸衣着和黄巴巴的脸，让他欲哭无泪。
     快过年时，儿子坚决把他们接到他那里。大年三十，几个债主商量好似的一起来到儿子家，逼着问他们要钱，口口声声说要报警，告他逃债。儿子站了出来：“我父亲年龄大了，没有偿还能力，可是你们不要担心，我以儿子的名义发誓，父亲的欠债由我来还。我可以与你们签订协议。”
     儿子年轻，绝不能让他背一身债，他连忙阻拦。儿子却不由分说在债主们出示的欠条上面划掉他的名字，然后，改成他的名字。看儿子签了字，债主们才揣着欠条走了。
     过了年，儿子搬到他们这里住了。他说，他把房子租出去了，每个月可以收到900元租金。儿子与他们同在一屋，觉得不自在，于是，就在厨房里支了张可以折叠的单人床。刚过了年，天还很冷，儿子住在这四面透风的小厨房内，他很不放心，半夜我悄悄起来，开了灯，见儿子冻得缩成一团，心里一阵酸楚。
     儿子白天要抽出时间去兼职代课。晚上，他去一个朋友的大排档打工，常常忙到半夜三四点才回来休息。他劝他不要这么辛苦，他总是笑着说：“爸，你放心，我年轻，精力充沛着呢。”
     一天，儿子告诉他：“爸，我办了停薪留职，那点工资没什么意思，我想做点小生意。”儿子说的做小生意其实就是卖盒饭，他给明友的大排档打工的时候，学会了做一些菜。
     儿子每天半夜就起来做饭菜，把炒好的十个菜分别放进十个大钢精锅里，然后蒸好米饭，放进一个大保温桶。忙完这些后，往往就到上午十点半了。儿子把饭菜搬上一辆加长的三轮车，推到附近一个工厂的大门口卖。
     开始时，厂里的一个大个子保安来买盒饭，不给钱就走，儿子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很快，这个大个子越来越过分，居然让整个保卫科的人买盒饭都不给钱。半个月后，儿子实在憋不住火，一天，当大个子拿了免费的盒饭，转身刚准备走时，儿子立刻拦住要钱，大个子定定地看了儿子足有半分钟，在买盒饭工人的众目睽睽下，他付了钱，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第二天，儿子刚到，几个保安就冲出来：“赶快走，厂门口不准卖盒饭。”还没等儿子说话，他们就把儿子的车掀翻。儿子与他们争执起来，还动了手，结果被打伤。
     儿子住院了，他想让他的女朋友过来帮助照看他，就给她单位打电话。她沉默了半天，然后说：“他没告诉你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快半年了。”他一听就急了： “你们都快结婚了，怎么能分手呢？”那女孩竞哭了，说：“结什么婚？他把房子卖了替你还债……” 他立刻就傻了。
     儿子出院后，又向同学借些钱，专门在郊区的开发区租店面卖盒饭，附近工厂的工人中午都聚集过来买盒饭。
     过了两年，儿子把账还完了。儿子辞职替父还债的故事，在周围慢慢流传开，有个漂亮的女孩被感动了，她觉得对父母有孝心的男人才是可靠的，是值得把一生的幸福托付的人。在她同事的撮合下，儿子与她谈起恋爱。不久，两人办了婚礼。
     又过了半年，儿子按揭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他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懂事的孩子总是让父母自豪又心疼。每次想到儿子帮我走过人生那段非常艰难的路，他的心中就非常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