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钝是种卓越才能

落魄狭

有一种卓越的才能，叫----愚钝。
    挨了严厉训斥、遇到尴尬的局面仍然能立即忘诸九霄云外，这种处世不惊、从容自若的性格可以说是人们度过坎坷人世的宝贵的、重要的资源。
    大体上说，长寿且精神饱满的人似乎都是唯我独尊之辈。他们不乏不认真听人说话者。只听他人说话的重点，其他枝节部分随听随忘，利于说话人讲注意力集中起来，这样，你就不必每日严肃刻板而能够轻松愉快地生活了。
    整日一味地介意周围人的看法，总是让自己陷于疲惫的人，我曾用“天真淳朴、温婉细腻”来形容，但是，一味这样下去，就会耗尽自己精力，待到真正需要一搏的时候，却又集中不起注意力把它做好。总之，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成就不了任何事情。
    实际上，过人的集中能力、行动能力都来自于无视那些蜚短流长之辈，坦坦荡荡过活的人生哲学。
    提高集中力的最重要因素就是愚钝感。即不为烦琐的些许小事所累，维持积极意义上的唯我独尊及自我中心式的思考方式。
    为人父母者首先要愚钝、开朗。
    如果我们能够全方位地评价愚钝感，从更宽广的视野把握才能，那么我们就能够更加舒展伸张，形成一种生机蓬勃的局面。
    即使挨了上司或父母的斥责，也可以马上恢复元气，朗然自若；再者，即使碰到麻烦，也可以马上忘诸脑后，及时调整心态，如此种种亦应该算是卓越的才能吧。
    在现实社会中，人们不可避免地要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并与他们交往下去。在这种情况下，毋庸讳言，你会因自身犯错而受到上司的批评，或因人际关系发生龌龊而麻烦多多。更有甚者，有时你会因失败而后悔不迭，并因此对自己产生自自弃的心理。
    在如此的情形下，你切勿囿于失败而跟自己斤斤计较，而要尽早地把它忘却，换以崭新的面貌再来一次。总之，能否通过调整心态立即克服窘境是人与人在人生旅途上拉开距离的关键所在。
    挨了严厉训斥、遇到尴尬的局面仍然立即忘诸九霄云外，这种处变不惊、从容自若的性格可以说是人们渡过坎坷人世的宝贵的资质。
    被人训斥时一发现自己有过失就立即改正，并要马上忘记受人训斥这件事，及时复朝气。尤其是男子，我认为挨了批受了骂也不消沉，反而可以养成甘受批评的习性，这是极其重要的。
    实际上，如果你养成了甘受责骂的习性，那么即使遇到歇斯底里的母亲动辄对你大发牢骚，你也不至于当真，而只是“嗨、嗨”地答应她。你可能只会这样想：“要不了多久，妈妈骂累了就不再啰嗦了吧。”能够愚钝到如此地步，就胡打海摔惯了的你，在今后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势必会有所建树的。
    大体上说长寿且精神饱满的人似乎都是唯我独尊之辈。他们中不乏认真听他人说话者。从好的意义上说，这是回避压力的一种手段，与此同时，只听他人话语的重点，其他枝节部分随听随忘的做法，利于听话人将注意力集中起来，这样，你就不必每日严肃刻板而能够轻松愉快地生活了。
    同样作为愚钝形态之一的“即使受到了冷嘲热讽也不为之动容”也可以说是一种才能。相形之下整日一味地介意周围人的看法，总是紧绷神经使自己陷于疲惫者也大有人在。对于这种人我曾用“天真纯朴、温婉细腻”形容过，但是，一味这样下去，就会耗尽自己的精力，待到真正需要一博的时候，却又集中不起注意力把它做好。总而言之，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成就不了任何事情。
    提高集中力的最重要因素正是愚钝感！即不为烦琐的些许小事所累，唯持积极意义上的唯我独尊及自我中心式的思考方式。
    总而言之，要趁着孩提时代培养孩子积极意义上的钝感，抑或粗犷的性情。为此身为人父人母者首先要愚钝、开朗。
    而且身为父母更要不断地褒奖孩子们的优点，即使他们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也要以鼓励的口吻对他们说：“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你有能力做到的”等等，使他们对自己充满信心。总之积极意义上的自由和放任以及宽泛意义上和温情体恤还是不可或缺的。
    女性也要涉足社会，在家庭内部也要处理诸多事务，她们在遇到麻烦时，只要在积极意义上表示愚钝，那么，她们就能采取积极向上的姿态克服困难，勇往直前。即使置身于社会大潮中，也不会给人以“阴郁沉重的女人”的印象，她们就能博得他人的好感，能够心情舒畅地做好份内的事。
    实际上，在女性交往的过程中，你能发现，大多数情况下女性更愚钝。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女性多属于健康、开朗的一类。可以说她们的生活也易于经营。
    很早以来我就有所思考：所谓才能在许多人看来似乎只是指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优良，或者了解了丰盈驳杂的事情，抑或具有快捷敏锐的反应能力，如此之类而已。
    然而，事实决非如此单纯。诚然，上述情形亦属才能之列，不过，在它们之中还应加上另外一种卓越的才能，即“愚钝”。
    有人不禁提出反论：“不可能有如此说法！迄今为止尚无因愚钝而被人说成有才能者！”为此，下面我决定向上述论者做一具体说明。个中内涵不一而足。首选，即使挨了上司或父母的斥责，也可以马上恢复元气，朗然自若；再者，即使碰到麻烦，也可马上忘诸脑后，及时调整好心态，如此种种亦应该算作是卓越的才能吧。
    在现实社会中，人们不可避免地要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并与他们交往下去。在这种情况下，毋庸讳言，你会因自身犯错而受上司批评，或因人际关系发生龌龊而麻烦多。更有甚者，有时你会因失败而后悔不迭，并因此对自己产生自暴自弃的心理。
    在如此情形下，你切勿囿于失败而跟自已斤斤计较，而要尽早地把它忘却，换以崭新的面貌再来一次。总之，能否通过调整心态立即克服窘境是人与人之间在人生旅途上拉开差距的关键所在。
    一般而言，现今的上司被公认为不太动辄责骂人了，但是，尽管如此，有时他们仍会刻薄尖酸地唠唠叨叨，偶而情绪不佳，他们更会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发脾气。听到上司发火，旁边的局外人不免担心，因此提醒道：“你的批评太厉害，说得如此过分，他明天肯定不会来上班了！”可是第二天被骂者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你面前，开朗快活地向你打招呼：“早上好。”受到训责的他本应意气消沉，可是居然有如此好的心境，这样一来，被打招呼的一方不免大吃一惊，败下阵来。非但如此，众人还会觉得：“此人从不气馁，性格开朗，是个人物啊！”因而对他产生好感。
    挨了严厉训斥、遇到尴尬的局面仍然能立即忘诸九霄云外，这种处变不惊、从容自若的性格可以说是人们渡过坎坷人世的宝贵的、重要的资质。
    迄今为止，如此人等一直被人视为愚顽不化的家伙，然而，愚钝，也只有愚钝，才是真正的才能。我以前曾供职于某家大学的医院，任外科医生。手术室就是一种战场，也正因为如此，它富于军队色彩，你稍稍有点踌躇，或手脚不麻利，立即就会招致上司的训斥。诸如手术之类的作业需要一边保持着某种紧张感，一边与同事协同作战，正是如此，那种严厉苛刻之词才时时在耳畔响起。
    当时，某医院中有位技术精湛的院长先生，在手术过程中他始终罗罗嗦嗦地训人。对助手他要么贬斥，要么揶揄，简直就像个牢骚大王。但是，就他本人而言，也许那样做才能控制手术的节奏，保持一种紧张感，因此，我认为没必要在心里计较，耿耿于怀。
    可是，一旦手术进展得不顺利，或遇到难关之时，他会真地发怒。当然，在手术室里也有值班护士，若你对其中某一位怀有怜香惜玉之意，也会受到院长先生劈头盖脸的责骂。如此一来，你就觉得颜面尽失，阵脚大乱而屡屡犯错。
    有鉴于此，大家似乎都害怕与院长先生一起做手术，但手术现场的情绪还是颇为凝重的，便又不好逃避。我也难逃受命担任其助手的厄运，常常受到其严厉的训斥，然而，骂得比我更惨的是早我三届入道的S医生。在手术作业中主刀大夫边安排着第一助手、第二助手等，而担当第一助手的大多是他，因而他受训斥也最为频繁。而且，S医生的为人原本就谦恭、低姿态，似乎更好欺负些，他简直被院长先生视为一种最易于攻击的目标了。
    每逢我在一旁，总觉得S医生很可怜，有时会同情地安慰他一句：“你真能忍受啊！”不过，有一次我突然发觉这位S医生在受训斥时，每次作出的答应声里都有着独特的韵味。
    说具体点，好声音给我的感觉类似于“嗨、嗨”声。所以，我说它近乎轻率也好，说它“死猪不怕开水烫”也罢，总之，那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然而，面对咕咕叽叽、牢骚不绝于口的院长，这种程度的应答无疑是颇为恰当的，院长一开始罗嗦，这位S先生便“嗨、嗨”地应答。听着他们间的一唱一和，我感到院长的“叽叽咕咕”与S医生的“嗨、嗨”声像舂杵对上了石臼般合上了节奏，手术也出人意料地顺利进行了。
    见仁见智，毋宁说这二人是非常匹配的搭档。训斥者每次训人时，如果对方意志消沉或放声大哭，势必反遭窘迫。相形之下，如果能像这位S医生那样每每被训斥时都能应之以“嗨、嗨”声，轻松地带过，那么训斥者便可毫无费力地训人，因此，情绪转佳，手术也能顺利进行了。
    而且，在手术过程中，反复多次被训斥，每次都应之以“嗨、嗨”，这样不知不觉中被训者就习以为常了，最后到底被人训斥了什么也就等同于风过耳，过眼云烟了。非但如此，在你的记忆中还会留下手术顺利的深刻印象。因此我明白了：在每次成功的手术背后，S医生遭训斥时的“嗨、嗨”声都成了一种润滑剂，它调和了现场的氛围，使手术得以一帆风顺地开展下去，所以说它又是一种原动力。
    便值得特书一笔的是：手术一结束，S医生就会把在手术室受到的训斥彻底忘掉而去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按照惯例，手术完毕后都要召开包含反省等在内的业务总结会。届时大家集中到医疗部，一边开怀畅饮，一边议论“手术中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什么地方处理得不妥”等等。在这类会上S医生也只字不提手术中挨训斥的事，而是开朗随和地与众人商洽。如此这般，这位S医生即使受到委屈，也不受影响，毫不为之动容，可谓宠辱不惊。
    与S医生相反的还有别处一种男人，他们稍稍受到训斥便会心灰意冷。有行内的前辈指出他病历记录不全他也要黯然神伤、苦思冥想。其中不乏如此类型的人：他抱头沉思，愁肠百结，每每自问道：“我是不是没出息了？”于是，他酗完酒，接着又跑到街上继续喝；这样仍难抑心中郁闷，最后他砸碎玻璃器皿，或一直流连至巴士站。做这些本也无济于事，但是，这类人就是因不会调节情绪而授人以更多的话柄。属于这个类型的无一例外地是具有良好家庭出身的公子少爷，或在溺爱环境里成长的男子。我认为这与近些年来日本家庭不太训斥孩子的风气不无关联吧。以前的大人们一见到孩子动辄怒骂一通，相形之下，如今的父母们反而处处谨慎，在孩子面前渺小了起来，这样，孩子们已不习惯于接受被人训斥的状况，从而丧失了挨骂的免疫能力。
    前述那种愁肠百结、拖泥带水类型的男子，到了第二天仍不可能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医院里，而且，轮到下次，他们也会同样紧张而一筹莫展，他们无从以失败为垫脚石，采取积极姿态向前迈进。那种即使挨骂也能开朗豁达地前行的类型的人与一旦受训便萎靡不振、不思未来的类型的人之间，经过反复若干次的磨炼洗礼，便会产生极大的差异。而且，这种差异一旦带进社会，那么它就会对当事人的前途造成深远的影响，它的影响力是诸如“脑筋稍好一些啦、“学习成绩不错”等等类型的人物不能望其项背的。
    提起来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在有一个仅有青年作家出席的会议上集中了曾入围中央杂志新人奖、芥川奖、直木奖等奖项候选人之列却又最终惨遭淘汰的人士。其中若干位作家现在仍在笔坛耕耘着、活跃着。然而，在另一面，当时业已显示出相当才华而受众人瞩目的K先生却较早地从文坛上消失了。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后来我对此作了一番个人式的思考，在众多理由中仅有一条十分明显，即K先生是个天真纯朴而又极其容易被伤害的人。当时他常携大量稿件去出版社活动，但过了一段时间总被告知不能发表而退稿。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会沮丧的，我也曾经失意过。然而，没日没夜地喝过三天酒后，失落的感觉便会淡忘，于是又激发起斗志来。可是，K先生做不到这一点。由于他自尊心太强，失落感亦非常强烈，他觉得惆怅、郁闷，眼前横亘着无尽的黑暗。
    在这种时候，如果编辑或友人能好言相慰的话，也许他会好过些，然而，作为一位无名作家，谁会理解你那么多？如此一来，因沮丧而不愿与人打招呼，又因没人理解自己而更加沮丧，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他好不容易迸发出的才华也无为地夭折了。
    看到此情此景，我痛切地感到愚钝也是才能了。说实话，能够“幸存”到现在的伙伴中，身上都存有某种善意的愚钝感。
    总而言之，即使挨了训斥亦能泰然自若的这种愚钝感，并不是一走进社会便能立即造就的，它需要人们自孩提时代便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而且，被人训斥时一发现自己有过时就立即改正，并要马上忘记受人训斥这件事，及时恢复朝气。尤其是男子，我认为挨了批受了骂也不消沉，反而可以养成甘受批评的习性，这是极其重要的。
    实际上，如果你养成了甘受责骂的习性，那么即使遇到歇斯底里的母亲动辄对你大发牢骚，你也不至于当真，而只是“嗨、嗨”地答应她。你可能只会这样想：“要不了多久，妈妈骂累了就不会再罗嗦了吧。”能够愚钝到如此地步且被胡打海捽惯了的你，在今后慢长的人生旅途上势必会有所建树的。
    事实上，S医生那种即使挨了骂也能平心静气地积极的人生观从长远的角度看是具有极大的好处的。S医生一边被骂还一边“嗨、嗨”地唯唯诺诺，然而，他毕竟能够经常待在那位院长身旁担当重大手术的助手，因此，他得以将院长的精湛技艺无一遗漏地照单全收。后来他果然成了该医院屈指可数的大牌医生。
     S医生现在已是札幌郊外某家大医院的院长了，今年夏天偶因有事相商，他来见我，我发现，直到现在他那“嗨、嗨”的毛病仍一丝未改。我东拉西扯地说，他就一概用同一口吻“嗨、嗨”地应答。总之，他并未当真听我在说些什么。由于这个缘故，S医生今天仍然极其精神。
    大体上说长寿且精神饱满的人似乎都是唯我独尊之辈。他们中不乏不认真听他人说话者。从好的意义上说，这也是回避压力的手段，与此同时，只听他人话语的重点，其他枝节部分随听随忘的做法，利于听话人将注意力集中起来，这样，你就不必每日严肃刻板而能够轻松愉快地生活了。
    上面我们谈是即使被训斥也能保持平常心态是一种才能，并列举具体事例对之作了说明。同样作为愚钝形态之一的“即使受到冷嘲热讽也不为之动容”也可以说是一种才能。诚然，过于钝感使人为之窘迫。不过，好的意义上的对讽刺不放在心上，不为此类事情所动，如果换个角度来看，有时确是卓越才能的表现。
    比如说，近些年来，女性也已风风火火地涉足于社会并大显身手。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不少上了一定岁数却依然穿着华丽的女性。说起来已是较早以前的事了，大屋政子女士等人的举动我认为就是其代表性的极致。如果象她那样每日艳装丽服，势必要受到周围人等的讥讽。譬如说邻居家的太太就会阴声阴气地说：“穿着真时髦呀。”这时你对她的讽刺不予理会，只是一边答以“哇-，我好开心！真的那么入时吗？”之类的话话，一边每日照穿不误。这样左邻右舍会想：“真是个不知深浅的妇人！”但是，只要你平心静气地日复一日地穿下去，什么时候你的穿着真的会“入时”了。这是种非常可怕的事情，它相当了得。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大多都会上这类缺心眼人物的当。
    相形之下，整日一味地介意周围人的看法，总是绷紧神经使自己陷于疲惫者也大有人在。对这种人我曾用“天真纯朴、温婉细腻”形容过，但是，一味地这样下去，就会耗尽自己的精力，待到真正需要一搏的时候，却又集中不起注意力把它做好。总而言之，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成就不了任何事情。
    在这种不为讥讽所动的基础上加以积极意味的精神粗疏，我认为是很重要的。
    迄今为止，我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所谓成大器者都存有某种愚钝之处，即那种直通通的性格特征。大体看来，如果不具备如此长处，恐怕就不能在当今这个好坏任人评说的传媒世界中生存下去。实际上，所谓过人的集中能力、行动能力都来自于无视那些蜚短流长之辈，坦坦荡荡地过活的人生哲学。老是留意周围人的风言风语而畏首畏尾者是成就不了什么伟业或富于创造性的事业的。
    业已参加美国大联盟棒球赛事的投球手野茂先生、伊良部先生等，已置身于完全由外国人形成的社会中，但是，他们却能威风凛凛地大显身手。我并不是说话不留余地，你看看他们的表情，都有某种程度的钝感，都给人以耿直、傻兮兮的感觉。不论周围的人说什么风凉话，他们一概不为所动，始终保持着积极意义的木然姿态。我想，大概野茂投球手们的英语不见得好，然而，他们根本不把周围的议论入在心里，他们不正是以“能够维持最低水准的生活即可”的态度拼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