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这三个大节日以外,其它的节日就没有休息这么长时间的了,元旦休息一天,中秋节是吃了晚饭以后就不必出工了,端午节没有休息,妇女节休息半天,所有的节日食堂都会给加菜,春节的菜最好,05年的春节我记得年三十晚上的菜是一个很大的鸡腿,一块卤牛肉,一份炒杂素,一份油炸花生米,还有一份鱼头汤,这是监狱里最好的菜。菜太多,我们都吃不完,又不想浪费,就拼命地吃,所以一个节过完,许多人都因为暴饮暴食而肠胃不好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三天的假期一眨眼就过去了,接下来的又开始了永远也做不完的劳役,曾经有一个暴力犯开玩笑说,姐妹们,为了你们的幸福,我出狱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厂家给炸掉。我们在笑过之后谁都清楚,炸掉这家有那家,这就是我们为自己犯下的错应该要付出的代价。我们只有从现在开始在心里数着日子,希望着下一个节日的来临。而日子也就在我们如此微不足道的小小期盼中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服刑人员群体原本就是个特殊的群体,但在这样的一个群体中还有一个更加特殊的小群体,那就是政治犯。我在里面服刑5年,见过的政治犯全是XXX。她们这些人有一个专门的大队关押的,但在刚入监时也是同样需要在“新收”中队待三个月。我在看守所就接触过一些XXX,她们对自己的信仰都是特别的坚定。而且逮着机会就要宣传XXX。进入监狱以后,大部分人都不服法,她们认为自己并没有犯罪。在“新收”的三个月里她们也是和其他刑种的犯人关在一起,但绝不会让两个XXX关在一个监室。每个XXX干警都要找两个犯人来24小时看着她,这个任务基本都是四犯或是有文化的犯人担当,并且是干警完全信的过的人。白天寸步不离,晚上两人轮流值班,每人一本小本子,24小时记录被看护人的一点一滴。主要是不让这些XXX互相之间传递消息,不允许她们练功。XXX进到监室之前干警要事先通知,不允许我们和她讲话,在里面胆小的犯人还是比较多的,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不和她们说话。所有的XXX刚开始都是要练功的,可没有一个能够练成,一练就有人报告,有的XXX等大家睡了练,看她的犯人如果阻止不了,就隔着铁门报告警官,干警的办公室在监区的最外面,所以要报告就得扯着嗓门大叫,这样一来全监区的人都醒了,就因为这一点,犯人们都很讨厌XXX,认为她们是吃饱了撑的。她们自认为没犯罪,不是犯人,开始时不肯穿囚服,不肯戴番号牌子,不肯干活,不过坚持的时间都不会很长。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里的确很难坚持什么,即使你是个很有毅力的人。 | 三个月以后她们会有一个专门的大队关押。到了这里,她们是不需要干活的,待遇什么的都比我们好。一个监室才住3到4个人,刚从“新收”上来的顽固不化的就住3个人的房间,其他两个是看她的犯人。时间长了,有所转化的就可以两个或是三个XXX在一个监室里了,当然照样有看她们的人。她们每天的事情就是写思想汇报,电视只能看新闻,每天看了新闻第二天就要写体会。我们每次排队从她们大队经过时总是羡慕的要命,走道里干干净净,静悄悄的,不像我们大队走廊里尽堆的活,四犯们大呼小叫乱哄哄的。每次监狱搞大型的活动,比赛什么的,她们的节目质量总是最高的,因为有时间去创作,去排练,不像我们,记挂着自己的劳役,排练也是走走过场。
但我想这样的日子或许更加难过吧。她们大队的每一个监室都装有监控设备,一切都仿佛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要交流只能和干警去交流。我在看守所认识一个XXX,我叫她阿姨,她很喜欢我,天天给我讲XXX的事儿,她说我很聪慧,劝我去练XXX,可不知怎么搞的,在领悟XXX的精髓上我实在是愚笨的很,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都没让我练上XXX,但我却感到她是个虔诚的XXX的追随者。她进看守所时身上全是伤,据她说是参加tian~an-door聚会被打的,即使这样她也一点都无悔意。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出狱前的一段时间里在已转化的XXX名单上居然看到了她的名字。
我想,她是真正地转化了吗?当然,我也希望她是真正地转化了。而我们虽然活很累,可干活事实上也很能消磨时间,有点文化的犯人是希望最好活少一点,有空可以看看书,但对于那些文盲犯来说没活干比没饭吃都难受。即使没活,也要坐在凳子上,只能看书看报,白天又不能睡觉,不能看电视,那些文盲犯就呆呆地坐着想心事,想着想着就哭了。也不敢哭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流泪。这样还真不如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