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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荫道里穿行,在这个无风的下午,无端想起褪色到苍白,遥远到像故事更像梦境一般的童年回忆。它一点一点雕刻在我心上,像从寻常人家经年的墙围一角沉默着蔓延滋长的暗纹,烙在生命中成为不灭的图腾。
那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我从两岁起上幼儿园。升中班那年你转进来。所有的细节我都忘记,只记得当时我只和你一起玩耍,而你也是。你问我敢不敢自己走到街上,我说我一直自己回家不用大人接。然后你告诉我你家在马路对面的公路局,有着巨大压路机的铁栅栏门,那里的某个梯子拾级而上,红漆木门,来玩吧。我说好。有天放学我勇敢的在车水马龙中冲过马路跑进一扇铁门,却怎么找也找不到红色油漆。我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数着楼下的黄叶往回走。我坐在铁门前很久。你终于回来,指着另一座楼梯说是那里。我说我累了,你陪我一起在台阶上坐下,说这里有棵金色的树很美,我抬头一看,天空被弥漫的金色小扇子格成细碎的微蓝。我问这是什么树,你说我知道它怎么写,可是不会念。我说你写吧,于是你抓过我的手在我手心划下这两个字。啊,这读银杏。我说,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你托腮说不知道,但这个名字真好听。我们就这样坐到天黑。我们在一起发生过好多事,可是我只记得这一件,这回忆的残片。我害怕有一天我连这都忘记,于是我把它写下来。
半年以后你突然转走了,没有说再见,这个城市这么小,你轻易就逃离,留我一个人行走,一个人蜕变,一个人迷路,一个人等待天亮,一个人在书架上寻找想要的书,一个人纪念那些微小的事情。你的样子和那棵盛开的银杏都成了闪烁的幻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耿耿于怀。
我在想念和你在一起的过去时,有个傻瓜找不到你家的门,我知道你一定不记得她,但想念是一件不经对方允许就可以自行从事的事情。
写这些的时候,我在听上海一九四三。这首没有前奏的摇曳着昏黄的光亮的歌,就像我们的相遇和分别一样,猝然发生,戛然而止。
PS其实是今天看到七堇年新书的封面,那种沾染了尘埃的隐忍的盛大,是我沉迷的样子。可是内容与我无关,于是我只能路过。
PPS想买的书找不到,于是打算网购,四本预定。
在书架上找到想要的书就这么难么,难怪有个人这么写道,“总觉得没有人能懂我。17岁时的我渴望两样东西,一是在书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一本书,二是找到一个可以边走边谈的朋友。那个时候,我没有实现这个愿望,所以我希望今天的我能够给17岁的“她们”这两样东西,希望我写的书是她们要找的那本,希望我就是那个她们可以边走边谈的好朋友。”
你看,我那个时候找不到你,现在找不到书。
虽然我不看这个人的书,但我的18岁和她的17岁是一样的。所以我记住她的名字,像记住你的名字一样。
喂,你能听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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